生命是一场旅行,每个人从出生开始,时间便夹带着他急不可待的 奔向目的地-------死亡。
这场目的明确,行色匆匆的旅行,有时路边缀满鲜花、飘逸歌声、簇拥着爱人,热闹非凡。你知道,即使是死亡,两手相牵也不会那么寂寞。
与其说《宝莱坞生死恋》这部电影讲述爱情,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内心的追寻,关于梦想的幻灭和自我的放逐。
一开始影片就渲染了一种喜庆气氛,家人欢迎离家十年的德阜达,快乐的笑声,漂亮的纱丽,欢畅的歌舞,一切即就像是美梦的序章。
远游的德阜达回家第一个见的人不是热切期待第一个见他的母亲,而是儿时的玩伴-----帕萝,看似疯狂的举动,在我看来并未预示着美妙的爱情。
青梅竹马当然是理所当然的,连德阜达的母亲也这么说。可是从两人见面,帕萝质问:十年只有五封信,一年还有四季,你就不能一个季节写一封信给我吗?疏于联络的原因大约有两个,要么是太强烈的感情,中国有句古语“情深不能语”,千言万语难以仅靠一张薄薄的信纸承载,另一种便是这感情肤浅,只有触动时才如燎原之火,将人理智覆灭。我不敢说德阜达对帕萝的爱是肤浅的,但是,在未经磨砺和挫折之前,他心中的爱却是脆弱而幼稚的。
有时,也会想:也许男子的爱情和女子并不一样,他们心中的爱情并不是朝朝暮暮,只是闲暇时的念想?
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头戴礼帽,手持手杖,点燃一支香烟,典型的英国风范,但是这身装束不过衬托着他内心的不成熟和深藏的保守。
半路下车的 德阜达来到帕萝的家中,却看不到心爱人的脸,
“那为什么不转过身让我看看你?”
“我怕久不见月亮的你无法承受。”
“月亮也没有你这么自大。”
“因为月亮本身也是有缺憾”
“那我们就来看看我无法承受的,是月亮的光芒?还是你的虚荣?”德阜达抓住扰乱的蚊虫,道“帕萝我无法忍受别人碰你。”他终于转身了离开。
这段像诗句一样美好的对答,让人沉迷,
将美丽骄傲的帕萝和自负暴躁的德阜达的性格轻巧的暗示出来。
即使迫切想要见到美丽的姑娘,却因为她任性的小脾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即使为他点燃十年的灯火,却因为心中的埋怨,没有看到十年没见的那张脸。
同样骄傲的心碰撞,激起的不只是火花,还有负气。
我们常常说看似完美的东西往往是不真实的,大概源于此,完美的东西只存在想象中。
画面回归轻快活泼,德阜达将烛火上灰烬画在姑娘的唇上,异国的情调可爱而多情。
“月亮怎么掉到地球上来了?”
“为了让你喘不过气来。”
多可爱的对话。
“盘子上是什么?”
“我的借口。”
德阜达打开看到空空的盘子,随手扔在帕萝的额头,率性的举动像小孩子,是的,小孩子。 孩子是没有长性,有的只是执念。
天知道,我多想把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抄下来,一处经典的歌舞剧,每一段语言都是璀璨的钻石,闪烁着智慧和真理的光芒。
可是有一句,我还是要写下来,“你可知道你灯里燃烧着我的心。” 相爱就是彼此煎熬,将自己的心放在对方的炉子上烘烤,直至获得救赎。
德阜达和帕萝的相处充满了甜蜜和残酷,很难想象这样的情侣的相处方式。帕萝唱道“我的爱人真无情,我的爱人最无情,他完全不知我的痴情,真残酷。”也许是情人之间的埋怨,却在不经意中透露了故事的结局。 观众却忍不住叹息:两个不知道忍让和宽容的
男女如何走到最后?
在众人面前的帕萝总是温柔淑女,在其他场合的德阜达也一副翩翩绅士,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变成调皮活泼任性的女孩,德阜达也变成暴躁激进笨拙的男孩。总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她)面前,你会变得和平常不一样,将不肯示于人前的东西表现给他(她)看,不那么美好,甚至有些差劲。
为什么我肯将脆弱让你看到?因为你不会伤害我。
为什么我把最丑陋的面目表现给你?因为你不会抛弃我。
基于这样的理由,大家都肆无忌惮的对着最亲近的人。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德阜达的母亲故意设计让帕萝的母亲出丑,长辈的决裂造成了两人关系的不可能,但这不过是表象。
这要追溯到德阜达的性格形成。父亲的专横早就让德阜达的性格偏激暴躁刚强缺乏耐性,不懂得如何应对人生中的美好,即使有祖母和母亲宠溺的爱,也难以挽救。可是帕萝是他童年的纯真和童话,他心灵的归宿。暴躁而又急于抗衡父亲专制的德阜达, 注定无法把握他摆脱命运的最后一缕阳光。
他和父亲争执后,写下决绝的信,否认了他们之间的爱情,而把它归于而是友情,驾上马绝尘而去。
帕萝母亲对女儿说出决定她一生的话,考验他的时候也同时考验着你,看他是关心家人还是你,他会带着你一起走?还是会把你丢下。
“河流为什么会会流向大海?太阳花为什么会朝着太阳开花?与其追寻得不到的答案,不如放弃问题。我们之间之前的,不是爱,是儿时的稚气。”
为了证明自己所信仰的自由和平等,为了与父亲对抗,德阜达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儿时的伙伴和爱人。
可是他的追寻又是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弹佐穆奇,那个声名远播的歌姬。醉生梦死的颓废之后,他才发现他真正爱着帕萝。可是当他赶到,只能看到帕萝的迎亲队伍。他想让帕萝推掉这场婚礼,但帕萝拒绝了。
“你要是敢再说一次,我就------”
“怎么样?打我?从小你就没顾忌过我不是吗?每当我为了自己的权利而站起来时,你才会突然转变你的立场。”
“够了,帕萝,不要再说了,你这样傲慢是不好的。”
这段德阜达和帕萝对话,可以当做内心的对白。他将项链打在帕萝的额头,留下了一道他所说的爱的伤痕。不同的是,帕萝的留在脸上,他的伤痕留在心里。
帕萝的母亲是蛮横的,即使含着泪也要把女儿嫁给贵族,这是一种无可奈何,她收到的侮辱让她只能通过嫁女儿来洗清曾为舞女的污点。她和德阜达的父母似乎是最可恶的,可是,真正放弃的何尝不是德阜达?不是, 也不能怪德阜达,这是性格的缺陷。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德阜达无法摆脱的命运。
德阜达的生活从此陷入了地狱,帕萝的日子也并不幸福,她嫁给人有三个儿女,她从新娘到妈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这种不幸福让她更加怀念那段无法得到的爱情。
德阜达每日在妓院,将自己埋在酒里,无视弹佐穆奇的爱情,他说“如果一直往一个装满水的杯子里倒水,会发生什么事?”
弹佐穆奇回答:“水会溢出来?”
“我的杯子就因为已经装满了帕萝,所以再多也只会满出来,这样可能只会伤害你。”
“但是装的过程还是曾经被拥有不是吗?”
“那就干脆让它流光吧。”
其实还有个版本,是弹佐穆奇的回答,“至少水曾经 亲吻过杯沿。”
我也曾质疑过为什么同样的德阜达,弹佐穆奇宁愿留在他身边得不到他的爱,而帕萝最后却放弃了。
我想这答案也是自我。弹佐穆奇是歌女,但其实是个妓女,她所期望的并不完全是爱,还有尊重和敬爱。而这正是德阜达留学回来一直尊崇的,他第一次见弹佐穆奇时虽然言语无礼,但是态度平等,并没有高高在上的贵族姿态,所以才让阅人无数的弹佐穆奇一见而钟情。帕萝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份从儿时便开始的爱情,当她看到德阜达无法承担该有的责任,甚至无法面对他自己时,她只能被迫放手,嫁给他人,那怕余生里只能在心里偷偷爱他,她骄傲的爱着他,用平等的姿态,所以当德阜达要她退婚时傲然拒绝,因为她知道,除了爱情,她还拥有什么,那是亲情和自尊。
当她得知德阜达留恋妓院时,她偷偷去见他,希望他能离开那个地方,还有弹佐穆奇,但是德阜达的回答是什么,他只有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私奔?”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也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他更明白自己再也无法挽回。
但这个时候的德阜达并不完全认清自己,他只是在酒精中麻醉自己,放逐自己的灵魂,不去面对现实的残酷,并在这过程中不断的惩罚审判自己,虽然他会说“ I object!”但其实他抗议的是自己。
人生会有转折,爱情也会。当爱情成为往事,另一个女子又陪伴身边,德阜达在沉沦中遇到的唯一浮木-------弹佐穆奇。
如果从爱情的角度,人的一生也许不只有一次刻骨的爱,但是弹佐穆奇和德阜达之间,更像是一种生命的依托。 第一次看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又爱上了这个美丽温柔体贴端庄的女子,可惜答案不是,我们不会遗弃的除了爱人,还有亲人,我想这才是他对弹佐穆奇的定义。他曾经说,虽然不恰当,但我还是喜欢用眼睛做比喻。
一只眼睛是帕萝,
另一只眼睛是禅佐穆琪。
帕萝多愁善感,聪慧活泼;
而你则是温柔体贴,雍容端庄。
弹佐穆奇说:人人都爱她(帕萝)禅佐穆琪:
每个人都爱她。
德夫达斯答:
而你都没有人爱,除了我。
人人都爱帕萝,但是这爱是爱情吗?一如德阜达对弹佐穆奇的爱,并不是爱情,但是也不完全不是,这就是人的矛盾了。也许在女子,一生钟爱一个便是足够,这里的主人公是德阜达,身为男子,恐怕任何人都不否认这感情中也有男女之情,我所说的也只是一面之词,我甚至看过有篇影评说德阜达最后爱的弹佐穆奇,他之所以去看帕萝是为了承诺,呵呵,我就不置可否了。
他把弹佐穆奇和帕萝当成了自己的两只眼睛,一只看到爱,一只感受到爱,好像不太合适,看似两个同样重要的人,但其实不同,还记得他在船上对仆人怎么说的:帕萝,我很爱她,但是 她还是离开了我,弹佐穆奇,她爱我,只是、、、、、、他对教士说:你会进行临终仪式?请你现在进行吧。他叫德阜达。这才是德阜达的真心,并不是他不想爱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让所有人心动。只是---------,一个心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去爱呢?
他曾问母亲“父亲让我离开村庄,大家让我离开帕萝,帕萝让我远离酒精,你让我离开家,是不是有一天,人们会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他的母亲这样对他说,这个家从来就没有人了解你,你的堕落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在我们害你更糟之前你快走。我认为可以作为回答。虽然这番话是在德阜达说出上述话之前说的。
在当时德阜达是与世隔绝的,这一点就连帕萝也不能完全理解。在低等阶级革命是需要勇气,但是也是自然而然的,但是身为贵族的德阜达要做出牺牲,隔断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二十几年的东西,确实极其困难的,所以,当帕萝夜奔询问答案时,他不断的表示家人不会同意,父亲不会答应,不必为了这个(爱情)而产生无谓的争执。帕萝问他要什么。他回答:给你快乐。你看,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帕萝要的是永恒,维系一生的婚礼,而德阜达要的只是让心爱的女人快乐,但是,他不知道,快乐太短暂,转瞬即逝。其实从整个影片来讲,德阜达的心智不是处于懵懂,便是在自我谴责和审判中不得救赎,当他意识到生命的火焰即将熄灭,想起了对帕萝的承诺,于是踏上最后的旅程,奔向帕萝,生命预示着终结,但是他真正存在意义方才开始。
落魄潦倒的德阜达没有见到帕萝, 缓缓关闭的大门将躺在地上的德阜达和正奔向他的帕萝永远的阻隔开来。
花瓣落在地上,德阜达的眼睛望着天空,无力拂去身上的落花,他内心的声音发出质问:
我在哪里能重新找到...
我逝去的天真...
我逝去的梦想...
我逝去的童年... 、
树荫到哪里去了...
我的家在何方?
呢喃的声音敲打着内心,质问着灵魂。我的家在哪?我当初的纯真在哪里?
德阜达找到了内心的安宁,虽然没有看到被挡在门里面的帕萝,他灵魂的安宁处是帕萝身边,他对弹佐穆奇说在我完全迷失自己之前,我要面对自己。无论弹佐穆奇如何倾尽一生的努力,也无法与帕萝对峙。
这部电影里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德阜达,他的脆弱,天真,颓废,无助,还有最后的皈依,何尝不是一个人心灵的向往?我们因为缺点而鲜明,因为不完美才从芸芸众生中独树一帜,成为了“我”。
德阜达的一生收获了两份爱情,皆是绝美无伦。从某种角度来讲,德阜达的不幸同时又是他的幸运,不是每个人在失去了爱情后还有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或者英俊多情的男子相伴余生。
其实,不用把帕萝看成美丽的女子,她是每个人追求的理想,并不是完美无缺陷,却是一生挚爱,我们以为能够延续一生的东西,只是因为生命的无常,在不经意间我们放手了。之后,我们痛苦遗憾,总有其他的东西填满那些空间。
人生是有来无回的单程旅行,繁花锦簇,光影流离,何必太执着,只当一场走马观花的看风景的人不好吗?有花有光有月的时候,尽情欣赏,赏花赏月赏风景的时候兼欣赏一段感情,得意尽时方收心,钟情到头难欢愉。太固执的人往往难以快乐,浮梦一生,换的你我展颜一笑,如此尽矣。
不明白这部剧如何如此动人,有人说悲剧才能隽永。喜剧可以博人一笑,但难以常驻人心,要知道,快乐如脂粉,可以悦人颜色,但是论起长久,却不如伤痕。悲剧才能伤人。若真是如此,我愿意做德阜达刻在你额头一道伤痕,以此让你记住我,而不是你眉间的红点。 这趟人生旅行,也算与你同行。
如果说德阜达从来没有为他和帕萝的爱情争取过,那么,帕萝,那么骄傲自负的帕萝其实曾经孤注一掷过,当母亲受到羞辱,她仍然坚持要去问德阜达是否愿意娶她。她的姐妹问她“你要亲自问德阜达是否娶你?那不丢脸吗?”“他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觉得丢人?”美丽的帕萝看清楚了德阜达的内心,知道他要的什么,可惜那个人并不明白。
【德夫临终前去找帕萝,在帕萝家门前死去】
我在哪里能重新找到...
我逝去的天真...
我逝去的梦想...
我逝去的童年...
树荫到哪里去了...
我的家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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