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在奶奶家住的,最让我期待的,便是农忙时节。 那时候,爷爷奶奶身子骨还相当硬朗,都还亲自收割稻谷。秋收时,挑回一担担的稻粒,便铺在天井和门口空地上,也不十分讲究排兵布阵,只是随意倾出、匀平,顿时地上金黄一片,像是浑然天成的丹青渲染。稻粒交错依傍,懒洋洋地享受“日光浴”,仿佛全然不为成为粮食的前程忧愁。
这样子要晒几日,其间奶奶常拿一杆钉耙为那几片稻粒翻身、疏通气脉。我年纪小,干不来,几下功夫就累得很不行,但我却从未见过奶奶喘粗气。
串门、闲谈,那是农村里执蒲扇的老人们的日需。每闲下来,家里都会来人,都是有着多少血亲的人。奶奶与他们,在空地上,在金黄色的中间,开心地聊,手中的扇,扑面送来清爽的稻香、蛙鸣、蝉哕……每个老人,都是晓畅家长里短的。我在一旁,一知半解地听着。 每每风云突变,邻居总会探出头问是否要帮忙,然后不置可否地便过来帮忙张罗,总有几个人“碰巧路过”,便“搭把手”了——那几担几筐的稻,愣是滴雨未沾。给稻脱壳时,门口亦围了几个人,和奶奶一齐,打着稻粒。他们轮班操作那上年纪的脱粒机,其余的人随意坐着闲聊。忙活完,便被邀在家中吃饭,简单的农家菜,却吃得很尽兴。他们都说饭好——那用的去年的米,有去年的稻香。 最后,白雪般的米被收在瓮中,留为全年的口粮。好弄文采的我十分喜欢那绵长淳厚的稻米香,便高兴地对奶奶说这叫做“收获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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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小学未毕业,却也高兴地称好。
我以为,如今,在电动碾米机已经盛行的日子里,那样的场景已随现代化到来而远去了。
去年,爷爷奶奶家的老屋要重修。那天来了很多人来拆屋,我不由得担忧——工程队这么多人,不得费很多钱吗?中午又看到母亲在做好菜,说要犒劳他们,我更为吃惊:家里何曾这么阔气!母亲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认为他们是谁?他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乡亲们!他们帮我们拆房又不图钱,我们还不能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吗?”我恍然大悟,顿觉惭愧与感动。 于是,虽在四月,我却从风中,从厨间的蒸汽中嗅到了稻香。我又一年收获了那未变味的稻香——它一如既往地羁绊着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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