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
故乡有山,有水,山清水秀。
山,必然有着山的魂魄。山的魂魄名为豪迈,一曲曲山歌,粗狂、豪迈,带着原始最朴质的旋律,带着山里人的那份“野性”,从嗓子里吼出来,从灵魂中迸发而出。
水,必然有着水的灵性。水的灵性是柔情。那水,静静地依偎着这片土地,宛若一条绿色的丝带,成为这片土地上美丽的风景。她宛若一个温润的邻家姑娘,顾盼间,柔情万千。
有了山,有了水,故乡就有了活力。故乡的四面都被青山的环抱着。春天来了,小草绿了,河水动了,燕子也开始忙碌地衔着春泥。水田里,青青的禾苗贪婪地吮吸着春水,你若细细聆听,必然可以听见麦苗拔节的声音。
杨柳依依,桃红柳绿,这个时节,自然少不了烟雨朦胧。
烟雨,是一副山水画!属于耕者的画面。
岁月在时光的深处划上了不同的符号,而烟雨必然是属于故乡最独特的符号。我没有去过真正的江南,不懂得江南烟雨的那份空灵与美丽,只是肆意地任凭想象的种子在心头绽放成故乡烟雨的模样。
故乡,是厚重的,而耕者,则是故乡的标志,是一个年代最独特的印记。岁月将曾经挺直的脊梁,一点一点压弯,弯成了耕者最后的画面,弯成了生活最初的模样。
斜风细雨,天空中的燕子,低低地飞翔着,时不时地掠过耕者的头顶,似乎在悄悄地打量,又或者在低低地呢喃。
耕者的吆喝、老牛的呐喊、细雨的呢喃,勾勒出故乡最初的轮廓。这轮廓间,泾渭分明,动静交织,在岁月中若隐若现,清晰着关于一个年代的记忆。
雨,在屋檐处滴答成一首静谧的曲子,若一位少女,将自己的一腔心事,静静地倾诉着。
有雨的日子,老人们总是斜依在那已经微微有些破旧的、沾满了油渍的沙发上。听着雨声,慵懒地打发着那些闲碎的光阴。他们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将岁月中那些暖暖的记忆反复回味。他们的笑容,浅浅地,脸上的皱纹如同枯萎的花儿一般,保留着最后的姿态。
女人们坐在堂屋里,听着滴答的雨声,一边拉着鞋底,一边将村子里那些陈旧的芝麻绿豆的小事,翻转。生活的往事,便在唾沫横飞中落定,犹如那些土屋中旮旯犄角里堆积的层层尘埃,一点一点被时光掩埋。
里屋,孩子们不能若天晴一般在田地间玩耍,此时的他们,仿佛被束缚的鸟儿一般,眼巴巴地看着那落雨的屋檐,看看细雨蒙蒙的天空,任由心思在雨中奔跑着,或者,干脆在大人的呵斥中在院子里嬉戏,任由细雨轻吻着那些稚嫩天真的笑颜。
有雨,那些圈养的鸡便无精打采地在屋檐下躲着雨,这里一堆,那里一垛的,时不时地抖落着羽毛上沾染的雨滴,时不时地用爪子在地上划上几道爪印,又或者“咯咯”“咯咯”叫上几声,仿佛也在嘀咕着,“这雨啥时候可以停啊?”
……
烟雨的日子,故乡是静谧的。远处的青山,静静地打量着,任凭细雨蒙蒙,将往日的尘埃一点一点洗刷,山更绿了。河边的柳,静静地梳理着垂下的发丝,若一位温婉的姑娘,正含羞与这场烟雨相约。路边的野草,不知名的花儿,也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腰肢,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乳汁”。
烟雨,是故乡的魂,淅淅沥沥下在游子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