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镇,是明清时期的一座古镇,距贵阳约60华里。它地近苗乡,以前曾是军事重镇,用以镇压苗民起义;它又曾是远到川、湘、滇、桂的通衢,往来的商贾都要由此经过。
其实小镇有特色且有着深厚历史背景的建筑还有很多。爬上镇边一侧不算太高的山坡 (当地人称黄家坡)可以鸟瞰小镇的全景,由于小镇并不是建造在一个平面上而是建造在高低不平的山坡面上,所以从高处望去,整个小镇的格局给人一种在别的古镇中难以看到的立体美感。寺庙、城门,这些主体建筑在袅袅炊烟缭绕中屹立着,向人们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古老故事。让人诧异的是,小镇中除了众多的寺庙,竟然还保留着一座基督堂和一座天主堂。
也就是说,小镇中既有佛教徒、又同样盛行 天主教和 基督教,无法得知的是这样的“三教并存”现象是如何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保留下来的,但据镇上人说,每每到了初一、十五、寺庙里的香火是不会断的,而周日到教堂做礼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而除了寺庙、教堂,镇上最有文化代表性的东西可能就是保存完好的古代牌坊,据说古镇原来是有8座石牌坊的,由于历史原因,只留下三座了,它们分别是北门 外的“赵彩章百岁坊”、南门内的“赵伦理百岁坊”和靠近定广门的“周王氏媳妇刘氏节孝坊”,其中以节孝坊的建造最为大气,坊的上方甚至还镶嵌着圣旨立匾。更为戏剧化的是,代表西方文化的教堂就建在象征东方传统思想的节孝坊对面,高高尖顶屹立了百年之久,这种参差交错的不对称美以一种强烈的反差,被渲染到整个文化气氛中,所以在这里看似激烈的文化宗教冲突,却空前地融合起来,让人不得不感叹此弹丸之地内的文化包容性是多么神奇。
抗日战争期间,青岩城墙完好,四座城门依旧,偏僻安全,接纳了很多的“避难者”。八路军贵阳交通站在青岩建立安宣点,把许多革命干部家属疏散到这里来,周恩来的父亲、邓颖超的母亲、李克农和博古(秦邦宪)的家属都曾经在青岩住过。李克农亲属曾居处:位于青岩镇北街10号,1939~1941年李克农等共领导人的亲属曾居于此,现仍为民居;邓颖超之母曾居处:位于南街75号,邓颖超之母杨振德女士1939~1941年曾居于此,现仍为民居,经营快餐;周恩来总理之父曾居处:位于青岩背街2号,1939~1941年,周恩来父亲周懋臣老人曾在此居住,现已对外开放。
这里真是石头砌就的世界。青石板铺成的古驿道,宽阔而平坦,洁净得一尘不染。民居则是石瓦、石墙、石凳、石磨。区别只在于富人家的墙用青条石砌就,穷人家的墙用碎石片叠成,只是年深日久,这些房子愈显得低矮破旧了。置身在这冰冷坚硬的石的世界中,自然更渴望温馨。于是,家家户户都在自己的小院中广植花木,透过小小的门框,可以看到里面一派姹紫嫣红。谁说这里的人们不懂得创造美、欣赏美呢?
小镇的格局也很简单,古驿道是其中的主干,两边则是一条条小巷,它们也同北京的胡同一样,幽深而安谧,走在里面,顿生远离尘嚣、遗世独立之想。更何况这小镇是依山而建,随高就低,走起来就更有一番乐趣。
当年,南来北往的客商带来的不仅是各种货物,还有不同地域的文化。如今,繁华虽已散尽,却留下了几处朱门高墙的会馆和几处佛寺、道观和天主教堂。但它们仅是外地游客的参观景点,对当地人来说,他们引为自豪的只是一座状元府。
所谓“府”,其实只是一座残破的小院,内有一排低矮的三楹瓦房外加一间厢房而已。屋里摆放着几件当年的旧家具和有关状元郎的史料。从史料上看,他的政绩实在平庸得无可称道,但他的科考经历很富于传奇色彩:在会试时,他仅名列第297名,但在殿试时,他竟奇迹般地考了第一名,成了新科状元。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每年高考前夕,贵阳市的家长们总要带着孩子驱车来此叩拜。平日寂静的小镇顿时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有时竟然路为之塞。看来,只要我们不改革现行的应试教育,我们的同胞就仍旧会这样活见鬼,总希望从这位科场宠儿的身上乞得几分“文运”。
离状元府半里许,是一座道观,它由江西会馆改建而成,至今仍保留着原来的建筑风格。正殿对面的戏台雕梁画栋,朱栏飞檐,十分精致,只可惜当年台上竹肉齐发、台下觥筹交错的场面已不可复见了。进殿后,不觉哑然失笑,原来那上面赫然端坐的,不是惯常的三清四帝,而是那个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闻名的刘安。平心而论,想靠着裙带关系而“升天”,也确是人之常情。大观园里的宝姑娘,不是也说过“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类的话吗?只是相对于宝姑娘的委婉得体,这里就表露得太过直白了,所以总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粗俗。
由此想到了 云南的 丽江、 山西的 平遥 。它们都曾因荒僻而存留,又因存留而成为游览胜地。一部盛衰史,正好反映了社会的沧桑巨变。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商业气息也日渐浓厚,在平遥,看着沿街那些鳞次栉比的铺面,觉得这座古城其实只剩下一具躯壳。而看到了这保留着更多原貌的小镇,才觉得是在翻看一页早已逝去的历史,从而油然而生几分感慨,几分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