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诗经台“苌仙草”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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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0-23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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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1小时前
我生于农村，长于农村，从小养成习惯，天亮便离床，前往村边，望太阳初升之地，因有诗经台在侧。我家东邻村边，真武庙已废，仅剩几级台阶。我站立于此，向远处的诗经台眺望，时常产生幻觉。那地常射出红光，飞向天宇，洒向大地，这难道是毛苌大仙对我昭示人生道路吗？
我对诗经台怀有特别情感，始于五岁。那时，我染重疾，用诗经台上的“神草”救活。我有三位兄长，母亲本希望再添一女即十全。谁知，我出生，大人一看，又是个瘦弱儿，自然成为“累赘”。家里本就贫穷，又多了个“口粮”，日子越来越艰难。或许，土命之故，我整天在土里滚爬，手脸浑身沾满黄土，但能吃能睡，长得很健壮。
不料，那年春天，母亲做早餐，唤我，却无应答。见我躺在被窝，迷迷糊糊，脸蛋通红，摸我身上，浑身滚烫。母亲端来白开水，用小勺喂我，我也不动、不喝。父亲说：“这孩子准是离不开土，一冬不在土里滚就闹病，我看是冻着了。”母亲立即说：“你快去诗经台一趟，挖点苌仙草来，熬水给他喝，或许能治好他的病。”
“苌仙草”，俗名茅草、甜棒根。据传，原诗经台周边不生此草。西汉初年，毛苌在诗经台传诗，感动当地儒家学者。此时，河间献王刘德求贤，招揽学士，听说毛苌传诗，慧眼识珠，派人前往，对毛苌礼聘再三，把他接到乐城讲学，并封为“河间献王博士”。毛苌不忘饶邑百姓之恩，不忘广招弟子传诗之地，求天神施法，在诗经台周围生出这种草，以治小儿瘟病，保一方百姓平安。
翟氏族人翟文风，从小善读《诗经》，听到有关茅草的神话故事，更加崇拜毛苌大儒。翟文风少年时期，从城里老家，搬到东留吾翟家楼上住几日，主要目的是祭拜儒神毛苌。从此，翟文风仕途蒸蒸日上，明朝天启四年中举，崇祯十六年高中进士，清代顺治年间，任河南彰德知府四品官。他上任前，出资在诗经台举行庙会，亲自跪拜毛苌神仙大儒三天，并建议把“茅草根”尊称为“苌仙草”。
“苌仙草”茎直立挺拔，叶如芦苇，色呈碧青墨绿，可用于牲畜饲草。其药用价值在根部，“苌仙草”根短而白，粉条粗细，味微甘甜，性凉且温，有祛火除瘟功能。慢火煮熬，不加糖，即可饮用，清热解毒。当时，人们不懂其药用价值，自然称它为“仙草”。
我三个哥哥吃完早餐，父亲背着一筐“苌仙草”回来。母亲剪掉茎叶，把几把根剪成一寸长，洗净。大哥拿来煎药沙锅，放两把洗净的草根，加水煮一小时。水温变凉，母亲用小勺喂我，我感到浑身凉气，似喝糖水，似嘬奶水。我喝了两天这种“神水”，退烧，痊愈。
从此，我与诗经台结缘。每年春节前，母亲让我多筛草木灰，说家里要添香炉，除灶王爷、财神爷外，还要祭拜毛苌诗仙。我懂得母亲的虔诚，毛苌传诗的诗经台，成就文人学子，也为当地百姓救苦救难。毛苌成为神仙，要恭敬祭拜。
岁月更迭，时空流转。在日军侵占饶阳时期，冀中田野的青纱帐，成了抗日武装的安全之地。“五一”扫荡那年，日伪军扒开滹沱河大堤，我们村庄的庄稼被洪水淹没。父亲路过诗经台，发现一只人工饲养捕兔的老鹰，拴绳被石碑缠住，跳不动，飞不起来。诗经台被水围住，人们少来往，老鹰会被饿死。父亲将它带回，饲养一个月，因找不到失主，只得带着老鹰赶往三十里外的邹村大集，换得三斗红高粱。那年，三斗高粱，我们一家六口人度过寒冬。
或许是毛苌仙缘，诗经台成了我家的救命之台。据说，从明初到清末，每年农历四月二十八，诗经台都会举行七天庙会，每天有成百上千的民众祭拜毛苌大儒。每月初一、十五，当地学子也来祭拜，普通百姓遇难必求。妇女未生育，来这里求子；患皮肤病，用井水冲洗即可痊愈。有一年闹蝗灾，不知何故，飞来的蚂蚱不吃诗经台附近的庄稼。
记得我上小学时，诗经台上出了一眼“神水”。那眼井，抗战时期与南诗经村的地道相通，掩护了众多抗日干部，成为当地著名的历史遗迹。那眼井的水很神奇，哑巴喝了学说话，瞎子喝了可见物，经商之人带一瓶水生意兴隆，普通农民存一瓮水，当年庄稼旱涝都丰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天内，诗经台周围四五十个村庄，成千上万的群众，挑桶提壶排队取水。当时，小麦即将成熟，一区区长刘顺通带着几十名干部和民兵，排队站在路边，以防人流踩踏麦田。
我上小学后，虽不再祭拜孔圣人和毛苌大仙，但范若英老师常在课堂上给我们讲毛苌传诗的故事。可以说，范老师的故事激发了我对“诗经·毛苌·诗经台”文化的兴趣。从小学到高中，我学到的文化知识越来越多，开始明白，《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台是两千多年前毛苌传诗的圣地。退休后，通过学习当地历史文化，我更感到诗经台这一宝贵遗迹是我国儒家文化的又一发源地。2012年10月，我写了一篇《诗经台新考》；2013年3月，又写了一篇《毛公传诗》，这两篇文章均在《衡水晚报》发表。这是我对诗经台文化的初步研究，也是我对诗经台的深厚情缘。
